阅读昭通·文苑丨在逆行的时光里堆积闪光的岁月——赏析著名诗人子空的诗-尊龙官方平台

 2023-11-23 08:00  来源:昭通新闻网


人生的道路是崎岖坎坷的,在不同的阶段都会有不同的经历和观点,能把历练后的人生沉积成诗行,这些人生感悟就是诗人的现实写作,也是社会动态的方方面面。诗人都有着自己的情怀和初心,人间的大爱和自我的执着。著名诗人子空的诗,在逆行的时光里堆积出属于他的闪光的岁月,哪怕有苦有痛,也有生活沉积下来后的诗歌升华。他的诗有着独到的视角和属于自己的棱角。

子空的诗分为两个阶段:学生时代和成年人被生活磨砺后对生活的感悟。学生时代的他获得过许多奖项,有着先锋和前卫诗人的标志。而一名成熟的诗人,从锋芒毕露,走向掌控命运的人生,生活赋予他的就是人生的救赎与感悟,在一路狂奔的生活中,以理性的哲理折射出诗歌的闪光。

子空沉积多年后,一首《面向西藏》的诗,挖掘人性深处闪光的灵魂,以饱满的地域风貌呈现出来。“想起西藏,我就放下私心杂念/从其他方向转过身来/轻轻合拢双手,遥望布达拉宫/风从喜马拉雅山吹来/我的眼睛澄澈,看见了内心的尘埃”。西藏,是灵性、神圣的代表,每一个元素符号,都刻在诗人的眼里,生成诗人笔尖的坐标,与读者细数每一个字,不愿留下空白。想起西藏,诗人便放下私心杂念,这是诗人与读者互动后达成共识的一个点,诗人紧紧扣住这个点。第一个句子,抓住视觉和内心的灵魂构建,双手合拢,是每一个敬畏这块神圣土地的人用的姿势。诗人眼中的澄澈、自己见证自己内心的尘埃,诗歌的高度和自我的救赎把读者带到诗歌的意境和诗歌之外的人生。诗人的诗歌不就是要以这种方式留存于世间,与读者达成共识吗?“这里的石头非常坚硬/如果从内部爆炸,威力惊人/这里的心脏胜于大象,它的活力/强于平原与海岸/像一只鹰,一出生就适应了缺氧的天空”。诗人子空看到的石头,是坚硬的,而虚拟的内部爆炸,猝不及防的想象,一种惊人的威力,意象为大象的内脏,无数的想象空间拉开了诗歌本身的空灵。大象是热带雨林中的一种大型动物,也是诗人子空最熟悉的动物。他是云南普洱人,从小耳濡目染的动物出现在与西藏毫不相关的诗歌中,这种用自己熟悉的事物来意象“石头”使他的诗歌写作手法迥异,把熟悉的事物陌生化,诗歌象征手法的运用达到了高潮。诗人从石头到大象,又拉拽到平原的海岸,西藏在诗人眼里的有硬度的石头,又一次被诗人拖到大海撞击海岸,汹涌海岸拍击过的岩石,在读者心里,形成惊涛拍岸。诗人在读者闪念的遐想中,“像一只鹰,一出生就适应了缺氧的天空”,又一次回到西藏,那个神圣的地方。鹰,出生在缺氧的地方;高原反应,是每个第一次去西藏的人要面对的挑战,诗人就像一只鹰,用自己的身体,挑战西藏之行的极限。“最高的山,用九个头颅仰望是不够的/用千万个头颅仰望也是不够的/最高的山不用低头/就能听见雅鲁藏布江或者海啸”。走进西藏的人都是以虔诚的叩首方式祈愿,但千万个长头都无法叩出诗人心里的高山、雅鲁藏布江的汹涌或者海啸,诗人内心的汹涌澎湃,只能自己聆听。具象的山水,在诗人意象的比喻中形成奔流,延绵不绝,壮观得让人心生敬畏。“我不说话,神也能读懂我的唇语或痼疾/我不敢撒谎/洁白的雪/已经从喜马拉雅山抵达了大海/而我的心脏,低海拔的心脏/承受不了挤压,会突然停顿下来/在牦牛或者藏羚羊的奔跑中”。敬畏神灵的诗人,有了高原反应,神能读懂唇语,祈祷成为冲破“痼疾”的死结,在这神圣的地方,“我不敢撒谎”,内心的独白又一次与读者达成共识。诗歌的意境在缓缓铺陈中攀登到喜马拉雅山的高度。低海拔的心脏承受不了挤压,现实写作的白描在这里恰到好处地把西藏的恶劣环境描述出来,空气稀薄,来自低海拔地区的人,只能看着牦牛或者藏羚羊奔跑,以舒缓想象中无法企及的速度,怕心脏突然停止的担忧。生动的白描再一次打破传统的诗歌写作手法,让一首诗的格局有了无限的回味。“神秘和传说覆盖了我们的山川与身体/唯有沉默和独白,像深海和飓风/打开画面的出口,对视万物的双眼”。对于一个想了解文化的诗人来说,一眼千年只能从文字中了解,而诗人用神秘和传说“覆盖”了我们的山川和身体,一个句子饱含诗人对于文化了解的遗憾和那些对文化神秘的渴望,只有默默聆听那些独白,才能在深海和飓风中打开画面的出口,一眼千年。诗人对文化的渴求,用了比喻和象征的双重手法,达到内心的被撞击后的反差和震撼,字字敲击出深渊底处灵魂的碰撞,通透彻骨。“在此之前,我认识了一位藏族兄弟/他的表情,话语或歌唱/始终处于低音区/他会让人安静下来/也许,高原越高,鸟鸣越低沉”。诗人在走进西藏之前,做了足够的功课,一位藏族兄弟的低调谦逊,让诗人子空给藏族人一种诗歌的语言,冠名出他们的品格“高原越高,鸟鸣越低沉”。诗人的意象手法,没有提及人性,而是用鸟鸣来象征,达到诗歌写作的顶峰。“我越来越怕高处的坠落/一粒蚕豆一样大的石子,从八千米高处/落下/可以穿透任何一个人的头颅”。诗人以具象的石头,高空下落的惯性和冲击力,顺理成章地把一块蚕豆大小的石头从高空下落的冲击力,可以击穿任何人的头颅来完结西藏人的品格。整首诗里没有一个字提及人性,而是从一系列的意象中,以各种被洗礼的石头的硬度,达到诗人表达的人性、品格的硬度。诗歌的高度和诗歌的写作手法都可以成为范本,在白描处能恰到好处地写出诗人内心的独白,在不经意间形成珠联璧合的风景,把整首诗勾画得完美。

每个诗人,在诗歌写作成熟之后,在时间的逆行中,都会回到故乡。故乡是诗人的根,根植在故乡的这块土壤的灵魂,内心有向上、向善的基因,扩充枝干的繁茂,埋下根深蒂固的情怀,不忘初心,方得始终。《故乡的火塘》是诗人子空第二阶段创作的一首与故乡相关的诗歌。“在我的家乡,很多人/都是围着火塘长大/围着火塘变老,又围着火塘守灵/但总有一个秘密说不出口,被带进坟墓/恍惚中,其中一根柴变成了我的骨头/或者我的一根骨头,像其中一根柴火”。成年之后的诗人,再次写到故乡。诗人的回眸,不再局限于嬉戏的童年、故居的散碎记忆,诗人的诗像一把刀,直刺要害。火塘是诗人儿时玩耍的地方,而儿时的记忆已经变老,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淘汰了诗人眼中未来得及细数的守灵人。围塘而坐的人变成时间的守灵人,那些来不及说出的秘密,被带进坟墓。其实,诗人所说的不是秘密,而是死亡的密码。一茬一茬的庄稼长出,一茬一茬的庄稼倒下,谁又能走出时间这个光圈?诗人再次回眸,自己变成其中一根柴,变成了自己的一根骨头,像其中的一根柴火,一连串的意象、具象、比喻,把自己置身在时间逆行中的一段,诗人抡起时光的斧头,在自己的骨头上分段切割,痛点都是记忆,余下的都成为柴火。诗人自我感叹,却没发出叹息。柴火有两层意义,可以作为废料,灰飞烟灭;也可以燃烧,发出光和热。诗人运用巧妙的意象,把读者带入他铺陈的想象空间,这时候可以停下阅读,呷一口茶,品其味蕾上与生活赋予彼此的不同味道,五味杂陈,都在张嘴闭嘴间品出滋味。“人间最珍贵的珍贵,仿佛就在昨日/而从昨日到今夜的火塘,已是大半人生/原来世界上最大的秘密,就是自己发现了自己的真相/一些过往,在欢乐中被遗忘,在痛苦中被铭记”。诗歌表达的主旨是人生的初心,一根柴火是否燃烧到燃点,不是诗人自我鉴定的结果。走过半生,作为诗人也好,凡人也罢,被记起的,被遗忘的,都在疼痛中被铭记,这是诗人的观点,是诗人逆行时光中的亮点,也是世人的观点。有几人能在人到中年之后,回眸人生,品味人生,总结人生?“曾经翻山越岭去劈柴,为火塘添薪加温/而现在越来越怕遇见火塘/一根一根的柴在燃烧/而我最终羞愧于灰烬,羞愧于火焰”。看透生死的人从激情燃烧中,寻找生命的根。在故乡,找到自己的所属,家乡的火塘,自己成为一根柴火,照亮自己,燃烧自己,在生命的各个节点,以柴火的亮度,燃尽自己的夙愿,而自己点燃自己的同时,周围亮了,山村亮了,自己却羞愧于自己点燃的火焰,诗人低调谦卑的品格一跃而出。同时,愧对亲人、愧对故乡、愧对生命的无奈令人隐隐作痛。诗歌的象征手法在这首诗里运用得形象且富有传奇的色彩,诗歌在诗人点燃的焰火里不断升腾,越升越高。

诗人的诗就是与自己对话,与灵魂对话,在自省中救赎他人的灵魂。诗歌的高贵不是自娱自乐,而是在人生最高的境界中升腾灵魂、自身价值和人性中的善恶。《自言自语》是子空对话灵魂的诗:“如果你怕水,请略高于水/如果你恐高,请略低于高/就像我的身体,不允许我/忽然抬头仰望/或者低头太久/一个人的颈椎和腰椎控制了仰望/也控制了低头的程度/肉体不是突然坍塌的,而是防控大坝渗水/直到乌鸦看见了骨头,自己才恍然大悟/甚至来不及吸最后一口气/灵魂就像点燃的酒精,秘密始终在深处/我们看见的忧伤,是流水裸露的忧伤”。此诗看似自言自语,却将自身的感受传递给他人,在文字和理性的界域达成共识。山水的高低,不是诗人能界定的,灵魂和肉体的感悟,是诗人随时可以点燃的酒精,始终在深处燃烧。这就是诗人,这就是一个有灵魂的诗人,在物欲横流的时代,始终一心向善,有着匍匐进藏的崇敬之心,也有围坐火塘的初始之心,还有中年随时燃烧的激情。

诗人子空有一首诗《其中一朵雪花认出了我》,意境深远,值得共享。诗人来自云南。在这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有着怎样的冬夏常青、四季鲜花盛开的地域特色,吸引无数北方人的眼球?诗人眼里的雪,来自丽江,来自梅花初放的季节,来自昆明。诗人对雪花的向往不需要追根溯源,就将其想象成梅花的样子。梅花在人间最冷的严寒季节开放,雪花压过枝头,梅花却伸出头,开出自己的妖娆,默默无闻,不留生息吐蕊,与冰雪抗衡。而在特定的一个日子里,“2022年2月22日/春城昆明,一边开花,一边下雪/表面上,雪,覆盖了一切/而此时此刻,很多事物冒了出来/背影或追忆/亲人像火苗一样出现/其中一朵雪花,认出了闲置已久的另一个我/另一个我的另一只耳朵,听见了风雪中的鸟叫声/雪花纷飞,诗意与天意对接/猝不及防得面目全非,可能是难得一见的真相”。在特定的日子里,一边开花,一边下雪,闲置中的我,找到了另一个自己。诗人看似轻松,实则内心情感的波澜似惊涛骇浪,一朵雪花认出另一朵雪花,而猝不及防的指认,刹那间融化,就会面目全非。诗人瞬间捕捉到的亲情像蹿出的火苗,点燃了闪烁的诗行,点燃了虚幻中曾经的亲情的怒放,瞬间落寞,诗人的追思在那一朵雪花认出“我”后,刹那间释怀。

在著名诗人子空的众多诗歌里,只选取了其中几首来赏析他诗歌的空灵和深刻的意象写作手法。在逆行的时间里,看他在岁月的长河中闪光,那些历练过的生活可以救赎自己,也可以成为救赎读者的良药。

作者:冯 岩

审核:莫娟   责任编辑:马瑶
昭通新闻报料:0870-2158276 昭通新闻网,未经授权不得转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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